官庄奇人异事
文/范纯羽
妇人肇氏，性暴燥，嘴碎，嫁夫数十年，与翁婆隙深，与妯娌交恶，虽生儿女几双，夫家始终不喜，夫亦常人前斥之，不留情面。
每论及婆母，肇氏如燃着之烟火，即可炸开：“你奶奶个丈人，母狼也！”连淬几口，此时夫定然不在。
儿媳们初听，错愕！再听，亦错愕！三听之后，习以为常。
肇氏夫前低眉折腰，倍受煎熬压抑，只能以长子为贵，视作依靠。
长子成年，娶妻生子，自成一家，其乐融融。肇氏每隔窗窥见，蹙眉，妒甚。伺长子外出谋生，每与邻私聊，常泼长媳污水。
日久，邻传话于媳，媳怒，辩之，肇氏愈恶媳。逢长子归，痛哭，儿問故，曰媳常与乡邻辱母，请儿休，长子信，怨妻，吵，无休。
长子又出外，肇氏更与亲戚邻里过纵，无好言。
某日，大风，有摧林折木之势，肇氏自邻家归，经树下，风断枯枝，披面来，划伤多处，刺疼，归家烧棉灰敷面。遂托信邻村唤小女来。
小女暂别夫家，急归探母，见母卧榻哭，面有伤，怜甚。及问，母嘤嘤苦诉：“乃汝嫂所挠。”小女愤，疾唤兄回。
长子归，母长哭不止。妹近旁添油加醋，激怒兄。长子怒不可遏，挥笔写休书，掷妻面叱曰：“恶妇，勿怪吾弃汝如草芥！”自此妻离子散。
经数年。
一日，长子外归，带一妇人，曰新妻。肇氏斜视，不喜。再与亲戚邻里辱二妻，无惮。未及三载，二妻不堪欺辱，自请离。
长子甚苦，仍不悟，只怪妻妻无情。
又数年。长子又携新妻归。肇氏再斜视，幻觉生，腹语曰：“妖女！且待我每每干草火燎你！”
夫外出谋生，此三妻独守空房，凡遇肇氏亲戚邻里处诋毁，窗前指桑骂槐，即自忖：吾远嫁此千里之地，缺亲少友，无依无靠，惟忍耐是正途。拿定主意，十数年间，碎牙入腹，忍气吞声，委曲求全，从未与外人道，且不吝力气，侍奉翁婆叔妯。
每遇家族婚丧嫁娶，或大小节日，亲戚齐聚，三妻即病，亦极力操持家务家宴。
翁婆，叔妯，侄女等等众人，始终袖手，冷眼旁观，坐等开宴。宴开，个个狼吞虎咽，风卷残云，待酒足饭饱，享尽美食，泰然离席，任凭勺筷落地，不拾。
狼藉杯盘，一室脏乱，自有三妻操持。
又一日，夫归。买苹果置于案，翁婆随时取食。中午，三妻忙完家务，倍觉口渴，乃取一果，削皮自食，肇氏见，藏余果于别处。久后，长子欲食，不见，问妻，妻不知何处，及问肇氏，曰不知！
近年，翁老病，服药疗治，无效，驾鹤西游。众儿女皆婚配，次子安家别院，虽常携妻子儿女徒手来蹭饭，但餐过即去，干吃净拿，无相陪。
肇氏守寡，日觉孤苦，每见长子夫妇同出同进，更感生活无滋无味，欲觅新夫，又恐亲邻嗤笑，只能度日如年。每日院里闲走，于窗下听夫妻私语甜笑，更是肝肠寸断。
长子又出。院内无他人，三妻如常洒扫，采买，做饭菜，与肇氏同桌共餐。肇氏这咸那淡，屡屡指责，骂饭菜难食，三妻无所适从。
肇氏年老，血压偏高，心脏也病。长子归，送医。肇氏私告病因，乃三妻不孝，少供餐，使母饥饿致病。长子听母所言，痛彻心扉，拥母入怀，倍加抚慰，心下更是怨妻心狠。转过身，恰逢妻至，遂叱妻曰：“吾定休汝！速走！”
三妻即被驱，思想云里雾里，终不知有人争风吃醋使然。
自此，长子再无娶，全心侍奉老母，万事顺从母命。
长子勤苦，薪水丰厚，全数交肇氏理用。
明年，次儿媳拟迁城居，买楼。肇氏无告长子，便竭尽财力，圆次儿媳宏愿，次儿媳娘爹乃神汉是也，立封肇氏“善婆婆“之美名。
长子也孝，母子声名皆好。
作者简介
范纯羽，爱好诗文、国画、京戏等，有律诗、绝句、新诗、散文、小说等作品面世，也喜欢山水清音，独处，散步，遐思。
